牽掛

來源:新田新聞網(wǎng) 作者:龍新武 編輯:鄧提茂 2020-06-09 09:54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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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,龍主任嘛?”

對方顫顫地問道,。

聽口音,我知道他是黃柏翠的男人,,一個不善言辭老實巴交的木訥男人。

我不是主任,,但在他心目中,,我至少應(yīng)該是個主任之類的官,每次電話或者見面他都這樣稱呼我,。

“是了,,有什么事?”

我直截了當?shù)胤磫?,伴隨不耐煩的心緒一閃而過,。

“有點事想問下你?!?/p>

他仍然吞吞吐吐,斷斷續(xù)續(xù),,支吾幾次才把話說完整,。

“哦,我們單位定點扶貧的村莊已經(jīng)換到另外一個村去了,,不知道現(xiàn)在是哪個單位在你們村扶貧,,有事你可以問村干部或現(xiàn)在的駐村扶貧干部?!?/p>

我這樣明白而清楚地將他引向別處,,好似在躲避什么,因為她家已經(jīng)不是我的幫扶對象了,。說完,,我又有片刻后悔。

我感到驚訝,,黃柏翠男人什么時候說話結(jié)巴了,?我知道他寡言,但也不會木訥到說話結(jié)巴呀?

我猜想,,他是不是因為知道我不是扶貧隊員了,,所以才如此小聲謹慎,試探式地與我說話的?在此之前,,他也是用他婆娘的手機給我打過一次電話,,我把我已經(jīng)不是扶貧隊員的事告訴過他了。

“哦,,……”

電話那頭,,欲言又止,沉默良久,,才掛斷了電話,。

二0一四年秋天,我第一次來到大山鋪村參加結(jié)對幫扶,。

在村活動室,,工作隊把天鵝嶺自然村貧困戶黃柏翠的檔案袋交給我。我打開檔案袋,,貧困戶信息采集表顯示:戶主,,黃柏翠(按常理,一般男主人是一家之主,,但初次登記時,,貧困戶信息采集表戶主一欄一直是寫的女主人);戶籍登記人口和認定貧困人口三人,,其中普通勞動力人口一人,,無勞動能力人口包括幼兒二人;貧困屬性,,一般貧困戶,,缺勞動力。這是我獲得貧困戶黃柏翠的所有資料信息,。

在駐村工作隊簡單工作布置后,,我繞著泥濘坑洼的山路,深一腳淺一腳來到黃柏翠家里,。趕巧,,兩老帶著小孫女剛喝大席酒回來,紅光滿面,,眼角還掛著亮閃的眼屎,。我向他們做了自我介紹,說明了來意,。

聽說我是她家新派來的結(jié)對幫扶責(zé)任人,,他們夫妻堆著憨厚的笑容,,客氣地又是讓座又是沏茶敬煙。我也笑聲爽朗地回應(yīng)著,。

落座以后,,我目光迅速地搜索她家的致貧因素。盡管屋里略顯擁擠,,但見屋內(nèi)收拾得井然有序,,家居擦拭得不是一塵不染,但還算干凈,;家里只有老夫妻加小孫女三人,,基本上與檔案里記載的一致。肉眼所見,,看不出貧困的跡象,。

我問女主人,兒子兒媳呢,?她說兒子兒媳在廣東打工,。我說有二老在家種田,兒子兒媳有打工收入,,五口之家應(yīng)該過得比較滋潤了,。她說兒媳嫌棄天鵝嶺是窮山溝,每天除了呆看頭頂那方天以外,,幾乎看不到山外的世界和好日子的希望,,結(jié)婚幾年了也不肯過來一起過日子。

女主人的一番話立刻使我明白了什么,。的確,,生活中如果缺少一個女人的參與,整個家庭的生機與朝氣就要大打折扣,。有時,,精神上的窘境比經(jīng)濟上的貧窮更容易摧毀一個家庭。對于這樣一個貧困戶,,我的幫扶措施是否應(yīng)該先從這里入手呢?我想,,我應(yīng)該好好勸說她兒媳幾句,。但是,當天交辦的入戶核實貧困人口耽誤不得,,后來我竟然把此事給忘了,。

我說我是入戶核實家庭貧困人口的。男人剛要開口,,女人搶先說開了,,說貧困人口登記有出入,,兒子與兒媳沒有納入貧困人口。我說她兒子肯定是另立門戶了,。她說兩老年歲大了,,身體還不好,吃藥比吃飯多,;唯一的一個兒子,,靠他養(yǎng)老與照顧是早晚的事,沒有必要另立門戶,,以后也不想,。我回答她沒有分戶的應(yīng)該整體納入。接著我問為什么當時沒有將兒子兒媳納入貧困人口,,她告訴我兒媳是外省的,,看她家窮,一直不愿把戶口遷過來,。我說如果她兒媳不把戶口遷來也不好操作,。我建議她盡快把兒媳的戶口遷過來。接著她又要求我?guī)兔ο劝阉齼鹤蛹{入貧困人口,。

貧困人口核實清楚了,,但我產(chǎn)生了疑惑:為什么主人如此在乎貧困人口的多少呢?

原來她家正在易地搬遷,,基腳已經(jīng)下好,,按現(xiàn)有貧困人口計算,她家占地面積和建筑面積超過了扶貧標準二十幾平方,,到時驗收不下,,就享受不了補貼。

我深知增加貧困人口對他們的重要,。一星期后,,我守在村委會的電腦桌前,親眼看著信息員調(diào)整她家的貧困人口,,但其兒媳的戶口沒有遷移過來,,系統(tǒng)無法增補。

第二天,,我把她兒子已經(jīng)增補為貧困人口的消息告訴她,,并轉(zhuǎn)告她盡快把兒媳的戶口遷過來,等下次系統(tǒng)開放后再補錄進去,。老夫妻千恩萬謝后,,硬要塞給我一包煙。

二0一七年底,,鎮(zhèn)政府重新調(diào)整各單位的定點幫扶村,,我所在的單位撤出了大山鋪,,我也離開天鵝嶺兩年多了,但貧困戶黃柏翠的男人先后幾次打電話給我,,每次都是支支吾吾地說有事問我,。每次我都沒有細問他到底有什么事。難道他家媳婦還沒把戶口遷移過來?難道他家易地搬遷的房子驗收不下?亦或還有其它事情?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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